
卖点精华:
一段未了的宿世情缘,一场没有终结的时空之旅,
一个天荒地老的传奇,一场惊天动地的史诗战役。
仙魔交战,善恶相争,爱恨交缠,时去也,空难再,幻海沉浮,一曲长歌送君远,天涯又月明,犹照人间道。
修仙大道是否平坦,三世情缘能否继续?友情,爱情,亲情,是命运的选择,还是轮回的转动?相聚,分离,下一个路口,你还在等着我吗?
渺渺世间,不独有人,神魔鬼怪,大道通天,子洋、云海,兄弟齐心,其力断金,二人秉承着除魔卫道的精神,誓要还混沌世界一个清明天地。
作者简介:
李一,旅美作家,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,原名李琨,毕业于武汉大学生命科学院,后赴美读取电子工程学博士;代表作长篇小说《末世劫》(贵州人民出版社出版),其他主要作品有《爱情,只在黑夜里》(中篇青春小说)、《侦探江一》(中篇推理小说)、《夜狼》、《枫林街63号》(短篇小说)等多部。作者亦在《国际日报》、《环球华报》等报刊上发表多篇小说连载及散文诗歌等作品。
目录
第一章小村夜话
第二章魔域惊魂
第三章舍生屠魔
第四章兄弟话别
第五章青城大战
第六章世外奇侠
第七章仙凡往事
第八章星藤葫芦
第九章矩州迷案
第十章大吉赌坊
第十一章新奇大会
第十二章海韵天机
第十三章鬼王出世
第十四章奇谋盗宝
第十五章伊人魂断
第十六章剑灵解厄
第十七章旧梦如风
第十八章御魔殒命
第十九章镜里乾坤
第二十章风入旧梦
第二十一章地底决战
第一章小村夜话
正值仲夏,虽然是一场阵雨过后,仍旧闷热难当,空气仿佛是静止的,一丝风也没有,大名村的居民们大多聚集到村东头的榕树下纳凉。这里是大伙儿茶余饭后最喜欢来的地方,因为大名村的长辈——明德先生,总喜欢在这里说些精彩绝伦的故事。
子洋和云海是最先来的,他们俩总是最先来的,因为明德先生的故事实在太有吸引力了,每天都听得他们欲罢不能。子洋今年十四岁,打小就没有了爹,他娘也在三年前得了痨病走了,从此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,寄住在父母生前的好友家里,也就是云海的家里。子洋的遭遇坎坷,所以平日比较沉默寡言,云海就不同了,聪明伶俐,调皮捣蛋,总是没法叫人省心。
榕树下有张老旧的竹椅,那是明德先生的专用座位,每天晚饭后,明德先生就会眯缝着眼睛,摇着蒲扇,晃悠到这里坐下来。今天有些例外,月亮已经升上了天心,明德先生才姗姗来迟。
云海已经等得脖子都长了,见了明德先生的身影,三步并作两步地抢上前去,拉了他到竹椅上坐下,迫不及待地道:“先生,今天说什么故事啊?”
明德先生不紧不慢地摇着蒲扇,花白的胡须在风中飘啊飘的,那悠闲的模样简直可以把云海急出病来。
“先生,先生,您快说啊……”云海摇晃着明德先生的手臂。
明德先生捻了捻胡须,用蒲扇拍了拍云海的头,道:“别着急,别着急,让我喘口气……这样吧,今天就给你们讲个神怪故事。”
“好好好,您快说。”云海凳子也懒得搬了,一屁股坐在明德先生的脚边。
明德先生闭上眼睛想了想,说道:“咱们村西十里有座大山,现在大家都叫它‘无名山’,其实老一辈的人都知道,这座山的原名叫做‘离魂山’。为什么叫‘离魂山’?因为进了山的人就会迷路,一去不复返,就算偶尔有回来的,也都失魂落魄,没几日就魂归地府。”
云海听到这里,忍不住插话道:“您说十里外的那座大山么?那里终年都是瘴气缭绕,一片迷蒙,我和子洋好几次想去瞧瞧,都因为找不到路,只好作罢。”
明德先生听了,脸上闪过一抹忧色,道:“那地方危险得很,要玩儿就去山明水秀的所在,穷山恶水,想也不要再想了。”说罢顿了顿,接道:“‘离魂山’上有个‘离魂洞’,‘离魂洞’里住着一只千年魔物,豺首人身,背覆坚甲,专以人的魂魄为食,进山的人就是因为被它摄去了魂魄,才会死于非命。”
云海闻言吐了吐舌头,道:“这么厉害?怎么没见它出来害人?”
明德先生道:“你们年纪小,不知道村中的往事,其实别说是你们,就是我们这一辈人,也没几个知道的。六十年前,我年轻的时候,这妖怪曾经在村中出没,我记得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,刚巧轮到我值夜,我打完了三更正往回走,忽然间狂风大作,黑云乱涌,哗哗啦啦地下起大雨来,那时我正在林员外家后院墙外,四下里空荡荡的,无处可避,只有角落里有一辆损坏的推车,我一时情急,就钻到了推车下面。灯笼是早就灭了,周围黑沉沉的,我又冷又怕,不停地瑟瑟发抖。”
云海听到这里,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,道:“然后呢?”
明德先生道:“我正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,忽然一道霹雳闪过,接着焦雷狂涌,震得人魂飞魄散,那如织网般的电光晃得我几乎睁不开眼,正在此时,一条黑影从林员外家跳了出来,电光中我看得分明,那黑影高约一丈,身若人形,肩上却是一颗豺狼的头颅,黑毛如戟,血盆大口,双目中红光闪闪,我吓得魂飞天外,登时就晕了过去。等我醒来的时候,已经是第二天的辰时了,太阳升得老高,透过车板上的缝隙,射在我脸上,白花花的耀眼,我小心翼翼地从推车底下爬出来,恍恍惚惚的,总以为自己是发了一场噩梦。”
“那后来呢?那妖怪去林员外家干什么?”云海问。
明德先生从腰间摸出个葫芦,灌了一口,接道:“后来没什么事发生,我也就回家休息了。可第二天一出门,就发现到处都是乱哄哄的,原来是有人发现林员外家上下十几口人全都死了,而且死状怪异,一个个瞪大了眼睛,张开嘴巴,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痕,好像是活生生地吓死的。我想起头天晚上见到的景象,心中不寒而栗,回家收拾了包袱,就准备出外避祸。”
子洋听到这里,插口道:“明德先生,您这可就不对了,怎么可以只顾着自己的性命,却把大伙儿置于险地?”
明德先生叹了口气,道:“惭愧啊,你这几句话,当年也有人跟我说过。那日我刚出了门口,就遇到一位道士,身着玄色道袍,脚穿多耳麻鞋,背负一柄太极剑,看样子是云游到我们村中的。这道士面色凝重,见我开门出来,上前打了个稽首,道:‘这位小哥,请问你们村中发生的离奇命案,你是否知道详情?’我当时心中怕得很,只想一走了之,所以慌忙摇头,道:‘我什么都没看见,什么都不知道。’那道士道:‘小哥何必瞒我,我瞧你神色惊惶,肩负行囊,分明是出外避祸,此种情形下,你应该把知道的事全说出来,好让村中的父老乡亲可以自保,怎能只顾着自己逃命?’我听了这话,心中一阵羞惭,抬头再望那道士,只见他目若朗星,仙风道骨,面上似乎罩着一层晶莹之气,竟然看不透他年纪几何。那道士见我默然不语,又道:‘贫道粗通道术,虽然不精纯,三界六道之气却还能分得清楚,你们村中妖气纵横,再不制伏,定有大祸。’我听了他这话,知道遇到了高人,当即道:‘请问道长,能否帮我们制伏这个妖孽?’那道士道:‘自当竭尽全力。’我见他神色坚定,便把我前日夜里见到的情形跟他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。那道士听了,皱着眉头沉吟不语。我见状问道:‘道长,是不是有什么难处?’那道士道:‘这孽畜道行颇高,不过你放心,贫道自有克制它的手段。’我听了这话,顿时松了口气,道:‘如此就好,一切就拜托道长了。’那道士掐指算了算,道:‘由此向西十里,是否有一座大山,多生黑石虫障,终年阴翳蔽日,不见阳光?’我点头称是。那道士道:‘那就对了,那里就是这妖孽的来处,我现下寻去,如果明日此时还不见回来,你就把知道的一切告诉众人,让他们赶紧逃命去吧。’我连忙答应了,那道士口里不知念了个什么口诀,倏忽间便不见了踪影。我回想那道士的话语,显然并无十足的把握,但想他一个全无关联的人也能尽心竭力地为我们消灾解厄,便也壮着胆子留了下来。那天夜里,我的心跳得好似打鼓一般,瞪大了眼睛,抱着包袱缩在桌下,惊惶失措,如坐针毡,不知不觉之间,天就亮了。”明德先生说到这里,又把葫芦拿出来灌了几口,他喉结艰难地滚动着,分明那晚的恐惧还在心头。
“接下来呢?接下来怎样了?那位道长回来了吗?”云海问。
“还用问吗?当然是那位道长把妖怪消灭了,不然还会有大名村的今天吗?”子洋说完,转头望着明德先生。
明德先生道:“没错,第二天接近午时,我几乎已经绝望的时候,道长回来了。我见了他,自然是惊喜交集,上前问道:‘道长,怎样了?’那道长进了我家,回身把门关上,才道:‘幸不辱命,那妖孽已经授首了。’说罢从大袖中取出一颗首级,正是那妖怪的豺头。我见状着实吓了一跳,连退几步,把桌子都撞翻了。那道长道:‘小哥不必惊慌,这妖孽已被消灭,你们村子可保平安,我取它的首级来,不过作个佐证罢了。’我定了定神,连忙跪倒在地,拜谢他的大恩大德。那道长扶我起来,道:‘此事不宜张扬,免得引起恐慌。我这里有个物件,你替我保管着,六十年后,贫道若然还在人间,自然会来取回,倘若贫道短命,也会让门下弟子前来索还。’我听了说道:‘道长是真人仙体,六十年不过是弹指之间,我却是俗世凡胎,六十年后只怕早已化为黄土了。’道长笑道:‘不必担忧,贫道替你算过,你有九十岁命,六十年后精神还健旺得很呢。’说完交了个物事给我。我仔细打量那物,只见它好像半个盘子,质地奇特,隐隐泛着金光,敲起来‘锃锃’作响,我正想询问那物的来历,抬头一看,道长却已不见了身影,只有声音在我耳边回荡:‘多多保重,后会有期。’。”
明德先生说到这里,又长长地叹了口气,摇头道:“六十年的时光,转瞬即逝,现在想来,当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。”
众人听了他这话,心中都生出些唏嘘之意,一时沉默不语。云海刚要开口询问些什么,天空中忽然闪过一道强电,接着一声响雷,竟然又呼呼啦啦地下起雨来,众人慌忙走避,热热闹闹的大树下,转眼间就散了个干干净净。
云海和子洋狼狈地跑回家中,云海娘笑道:“两个调皮鬼回来了,成落汤鸡了吧。”
云海上前兴奋地道:“娘,明德先生今天跟我们讲了个好神奇的故事呢。”说完把整个故事复述了一遍,问道:“娘,您说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?”
云海娘笑道:“那还有真的么?这种故事都是骗你们这些小孩子的,快些去睡吧,家里的柴火都用尽了,明日你们俩上山去砍一些回来。”
云海道:“知道了。”和子洋回到房间,云海躺在床上,两眼望着屋顶待了一会儿,忽然道:“子洋,你也觉得明德先生的故事是假的吗?”
子洋道:“我也不知道,可我觉得好像是真的。”
云海道:“其实很简单,明德先生不是说那位道长交给他一件物事吗?咱们明天去求明德先生,让给咱们看看,不就知道真假了?”
子洋道:“嗯,我也是这么想的。”
云海道:“你猜那到底是个什么物件?还有,既然那妖怪已经被消灭了,为什么道长六十年后还要回来?还有还有,道长能算出明德先生的寿命,为什么却算不出自己的寿命,还说如果自己去世,就让弟子来取回物件?”
子洋摇头道:“我不知道。我看这些问题明德先生也未必知道,不要再想了,早点睡吧,明天咱们还要上山砍柴呢。”
云海答应了一声,可仍然是满脑子的疑问,辗转难眠,也不知道折腾到什么时候,才迷迷糊糊地睡去了。
第二天云海醒来,天光已经大亮了,云海吃了一惊,翻身坐起来,向子洋叫道:“子洋,快起来,上山砍柴了。”
子洋正坐在床上发呆,闻言转过头来,道:“已经砍回来了,指望你?那还不倒大霉?”
云海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,道:“这次又劳烦你了,我下次补回来。”
子洋叹了口气,道:“先听着吧,反正也不知道听了几十遍了”
云海嘻嘻直笑,忽然一拍脑门,道:“对了,反正今日没事了,不如我们去找明德先生看看那物件吧。”
子洋道:“好吧,反正不弄个明白,你是不会甘心的。”
二人出了门,径直奔向明德先生的住处,可是叩了半天门环,却没有人出来应门。云海道:“咦?难道明德先生出去了?可是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早出门呢。”
子洋道:“也许他正好今日有事,咱们迟些再来吧。”
云海点头答应,二人刚要离去,却见远处来了个道士,便好似明德先生昨日描述的模样,玄色道袍,多耳麻鞋,背上负着一把太极剑,不同的是这道士的年纪分明年轻得很,不过二十来岁,剑眉朗目,英姿飒爽。
那道士见了二人,上前问道:“请问二位小兄弟,可知道这里附近住着一位明德先生么?”
云海子洋闻言对望了一眼,目中都是惊奇之色,云海道:“就是这里了,请问道长找明德先生有什么事?”
那道士道:“明德先生是家师的故友,贫道奉家师之命,特来拜访。”
云海道:“莫非是六十年前的朋友?”
那道士闻言一愕,上下打量云海子洋二人,道:“这……贫道也不是很清楚。”说罢上前便要叩门。
云海道:“明德先生正巧不在家中。”
那道士道:“既然如此,贫道晚些时候再来造访。”正要离去,却听云海道:“道长,横竖都是等人,不如到我家小坐。”
那道士笑了笑,道:“多谢小兄弟的好意,不过贫道还有些别的事要办,就不打扰了。”说罢转身大步而去。
云海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村口,向子洋道:“这么看来,明德先生说的故事九成是真的了。”
子洋摇了摇头,道:“我看只有七成。”
“为什么?”云海问。
“因为我总觉得明德先生其实知道得更多,却没有说出来。”子洋说。
云海低头沉思了一阵,忽然道:“反正离魂山距离这儿也不过十里,现在时候还早,不如咱们过去看看,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。”
子洋摇头道:“也不是没去过,那山中云气弥漫,虫障横生,别说找不到进山的路,就是找到了,也是危险得很。”
云海道:“那咱们现在怎么办?就这么等着吗?”
子洋道:“我们可以……可以……”
“可以什么?你倒是快说啊。”云海急道。
子洋道:“我们可以潜入明德先生家中,找个地方躲起来,偷听他跟那道士说些什么,那就真相大白了。”
云海闻言一愕,道:“想不到你的胆子比我还大,不过是个好主意,咱们绕到后院,从那里进去比较安全。”
二人来到后面,看看四下无人,爬墙进去,蹑手蹑脚地到处查探了一遍,屋宅中静悄悄的,明德先生果然不在家。
云海进了前厅,对子洋道:“明德先生会见那道士,多半便在此处,可是这里哪有藏身之处?”
子洋没有答话,向神龛一指,道:“你瞧那是什么?”
云海回头望去,只见神龛前放着半个盘子似的物件,隐隐泛着金光,正是明德先生描述的模样。云海见状大喜,上前一把将那物件抓了过来,却见那物的下面还压了个信封,上面写着“子云真人亲启”几个字。
云海和子洋对望了一眼,子洋道:“看不看?”
云海道:“当然要看。”
子洋道:“为什么?”
云海道:“第一,咱们原本就是来偷听的,偷听,偷看,也没什么不同。”
子洋道:“那第二呢?”
云海笑道:“第二就更理直气壮了,你瞧这信封上不是写着‘子云真人亲启’吗?你的名字里面有个‘子’字,我的名字里面有个‘云’字,咱们都是有血有肉的‘真人’,所以这封信本来就是给咱们看的。”
子洋一愕,道:“这……也说得通?”
云海道:“说得通,当然说得通。”一面说着,一面将那信封拆开了。
云海抖开信笺,只见上面银钩铁画地写着“除魔卫道”四个大字,下面画了个三角,三角下面有一竖,一竖下面又有个叉。
云海摸了摸后脑勺,迷惑地道: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子洋道:“看起来好像是个箭头。”
云海道:“是有些像,不过也有些像把雨伞。”
子洋道:“哪有雨伞下面还有个叉的?”
云海道:“那箭头下面有个叉又是什么意思?”
子洋道:“当然就是箭羽了,这还用问?”
云海想了想,道:“好吧,就算你对,可是画个箭头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?”
子洋摸了摸下巴,道:“这……也许明德先生是想指示什么……”
云海道:“可是只有一个箭头,叫人从何找起?”
二人沉思了一阵,云海忽然一拍脑门,道:“啊,我明白了。箭头下面那个叉不是箭羽,而是藏东西的位置,我爹说过,通常地图的上方是北,明德先生的意思是屋里的北方藏着东西。”
子洋想了想,道:“嗯,有道理,可是这屋子这么大,咱们还是无从找起呢。”
云海道:“说得也是。”低头又思索了一阵,向子洋道:“子洋,你觉不觉得有些奇怪?”
子洋道:“怎么了?”
云海道:“那位道长明明说了,自己活着就自己来拿,自己要是身故,就让弟子来拿,可是为什么明德先生的信封上只写着‘子云真人亲启’,却没有提到子云真人的门人呢?难道明德先生肯定子云真人尚在人间?”
子洋愣了愣,道:“这……也许是一时疏忽,忘记了。”
云海若有所思地道:“是吗?这也会疏忽?似乎有些说不通啊……”
子洋道:“其实我倒觉得另外一件事挺奇怪的。”
云海道:“是什么?”
子洋道:“明德先生说,六十年前的那晚,他正好打更到林员外的宅院外面,可是咱们村中除了这里,没有什么像样的宅院,难道明德先生的住所就是当年的林员外的宅院?”
云海想了想,道:“嗯,很有可能。”这话刚说完,猛然想起林员外家的离奇命案,心中不禁冒起一股寒气,背脊阵阵发凉。
二人忐忑不安,沉默了一阵,云海道:“咱们不必乱猜了,明德先生既然留下书信,就表示他短期内不会回来,这封信是给子云真人的,明德先生将它放在神龛上,定是跟子云真人有某种约定,如果明德先生不在家,真人就会自己进来,这样才能确保信交到真人手中。”
子洋道:“言之有理。不过方才那道人怎么没进来?”
云海沉吟了一会儿,道:“也许是白天被人看见不方便,又或者是明德先生跟子云真人的约定有某种期限……”
子洋道:“如果真是有某种期限,咱们不知道期限是何时,难道在这里一直等下去?”
云海道:“那也不必。”说罢将那半个圆盘状的物事一扬,道:“那道士是为了这玩意而来,我们将它拿走,那道士决不会轻易就走,说不定还会来找咱们,到时候自然能问个明白。”
子洋想了想,道:“是个好主意,那咱们这就走吧,我的肚子可是饿得咕咕叫了。”
云海点头答应,二人刚要离去,忽然听得门环声响,二人不禁一愣,子洋道:“难道是那道士又回来了?”
云海道:“很有可能,顾不了这么多了,先藏起来再说。”说罢拉了子洋跳出窗外,伏下身子,小声道:“我看只有这里最安全。”
二人藏了一会儿,门环声不响了,四下里没了动静。子洋小声道:“难道那道士走了?”
云海道:“也许吧。”探头向厅中张望了一眼,正要起身,忽然眼前一花,厅中已多了条人影,正是先前那道士。
云海吓了一跳,急忙缩头回来,左手食指压在唇边,右手食指向厅中指了指。子洋登时会意,屏住了呼吸,侧耳聆听。
那道士四下里望了一眼,取过神龛上的信封,轻轻叹息一声,将它纳入怀中,转头向窗外道:“两个小鬼头,出来吧。”
云海和子洋闻言知道已经被那道士瞧破,只得长身站了起来。
那道士探出手掌,又道:“还不拿出来?”
云海眨了眨眼睛,故作不解,道:“什么?”
那道士道:“明知故问,你怀中那半个圆盘。”
云海眼珠一转,道:“明德先生说了,来人要能说出此物的来历,才能交给他。”
那道人笑道:“小滑头,没一句真话。”
云海见他不上当,又道:“好吧,是我说谎,不过只要你告诉我们这是什么物事,我就把它给你。”
道人叹道:“你们两个小鬼头也真多事,我倒想问问,你们要知道这玩意儿的来由作甚?”
云海道:“我们只是想知道这世上究竟有没有妖魔鬼怪。”
道人道:“就算被你们知道这世上真有妖魔鬼怪,你们又能怎样?”
云海闻言不禁语塞,正支吾间,却听得子洋在身后朗声道:“当然是除魔卫道!”
云海闻言心中一凛,转头向子洋望去,只见他目光从容,神色坚定,不禁心中豪气顿生,也应声道:“不错,当然是除魔卫道!”
那道人听了容色一整,道:“好,就凭你们这四个字,也值得我告诉你们此物的来历。这世间有一种妖魔,专食人魂魄,豺首人身,唤作‘豺魈’,此物是它背上的鳞甲,水火不侵,刀剑不入。”
云海道:“那这鳞片有什么用处?”
道人道:“这是另一个问题了,大丈夫一言九鼎,把鳞片交给我吧。”
云海见道人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,只得恋恋不舍地把鳞片放到他手上。那道人转身走了几步,又回过头来,道:“总算我跟你们有点缘分,我这里有两个宝物,送给你们了。”说罢扬手抛了两件物事过来。
云海和子洋分别伸手接过,低头一看,只见那物圆圆白白的,好似一块小小的玉石,上面刻着些古怪的花纹。
“这是什么?”云海问。
“‘隐身石’,必要时把它含在口中,别人就见不到你们的身形,不过小心,只能用三次。”道人的声音还在耳边,身形却不知到了何方。
云海大叫道:“多谢道长。”叫完等了一会儿,却没人应声,看来那道人已经走远了。
“天下间竟然有如此神奇的东西,不知道是否真的有用,咱们赶紧来试试吧”云海说。
子洋点了点头,把隐身石放进了嘴里。云海只觉得子洋的身形一阵波动,随即便消失不见,不禁又惊又喜,叫道:“真的有用,真的有用,我看不见你了。”说罢正要将隐身石放入口中,忽有觉得自己的手腕一紧,已被子洋抓住了。
云海一愕,还没说话,子洋已将隐身石吐了出来,道:“不要用,这么有用的宝贝,不要这么白白浪费了。”
云海想了想,道:“你说得对。”从怀中取出张手绢将隐身石小心翼翼地包了起来。
这天傍晚,明德先生果然没有出现,云海和子洋早早回到家中,得到宝物的兴奋还没有退去。云海靠在床头,一面轻轻拍打着怀中的隐身石,一面望着房梁发呆,忽然道:“爹娘的房中有避瘴气的药物。”
子洋闻言心中一动,道:“莫非你想……”
云海道:“不错,反正咱们有了隐身石,就算离魂山中还有什么怪物,到了紧要关头,把石头一含,不就万事大吉?”
子洋道:“可是你去离魂山作甚?”
云海道:“我想子云真人当日取了豺魈的首级,那尸身多半还在山中,豺魈总不见得只有一片鳞甲,这水火不侵,刀剑不入的宝物,咱们寻些回来给爹和咱们自己做护心镜,以后出外打猎,多少也安全些。何况那道人甚是看重这鳞甲,说不定还有别的好处呢。”
子洋道:“好吧,那咱们明日早些起床,早去早回。”
云海道:“就这么说定了。”下床溜出去了一会儿,不多时后回来,手中已多了两颗黄色的丹药。
“避瘴丸到手了。”云海得意地说着,伸手到枕下摸出一柄短剑,向子洋道:“你的兵刃呢?”
第二章魔域惊魂
第二日清晨,天刚蒙蒙亮,云海和子洋便起身出门,待到了离魂山脚下,也只不过辰牌时分。离魂山中仍旧是烟瘴弥漫,灰蒙蒙地掩盖着嶙峋突兀的怪石,森然恐怖之意摄人心魄。四周妖异的风不住呜咽,纠缠厮杀,扯破了幽深莫测的迷雾,露出山脚下一条分明的路径来。
云海奇道:“咱们来过这里多次,怎么从来没见过有这条路?”
子洋道:“我也不明白,看起来也不似新开辟的啊……”
云海想了想,道:“管他的,有路更好,咱们走吧。”
子洋点头答应,二人含了药丸,拔出短剑,迈步向山中走去。那小径越走越窄,终于没入一片昏暗的丛林中。二人驻足观望,只见到处荆棘丛生,巨木参天,不知何方才是去路。
子洋问道:“这下可如何是好?”
云海正迟疑间,忽然一阵腥风刮过,吹得二人几乎睁不开眼来,二人退后几步,勉力举目望去,只见路旁的草丛中不知何时立起一条黝黑的巨蛇,只怕有三丈来长,眼闪绿光,口吐赤信,鼻孔中冒出阵阵黑气。
云海见状吓得魂飞天外,拉了子洋转身就跑,二人不辨方向,只是一路狂奔,等到回过神来,已然分不清身在何处。
子洋回头查看,见那巨蛇没有追来,心下稍安,对云海道:“别跑了,那畜生不见了。”
云海道:“真的?”兀自不放心,又向来路细看了一阵,的确不见那巨蛇的踪迹,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,不住地喘气。
二人歇息了一阵,惊魂略定,正待找寻去路,忽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传来,震得二人头晕眼花,又是一跤跌倒。
云海惊道:“这回又是什么怪物?”
子洋道:“我也不知道,别管那么多了,先上树再说。”
二人一骨碌爬了起来,使出吃奶的力气,惊惶失措地爬到树上,回头向下张望,只见不远处走来一头吊睛白额猛虎,身躯犹如小山般庞大,血口张开,钢牙外露,喉咙中不住咆哮。
云海道:“方才是这猛虎的吼叫么?我怎么听着声音不似这方传来的。”他话没落音,身后又是一声雷鸣般的怒吼传来,直骇得二人心胆俱裂,险些掉下树来。
二人勉力抓牢了树枝,回头望去,只见另一方又来了一只庞然大物,遍体银毛,齿爪若剑,每踏一步似乎都震得树林颤抖,却原来是一头罕见的巨熊。
二人见状都是汗毛倒竖,手掌中冷汗淋漓,云海道:“这可如何是好,一面是猛虎,一面是恶熊,咱们这回只怕是难逃性命了。”
子洋还没答话,却见二兽忽然发足狂奔,猛向对方扑去,一熊一虎滚作一团,熊咆虎啸,好一番天昏地暗的恶战。两人见状不禁松了口气,子洋道:“原来它们是来这里决斗,不是冲着咱们来的。”
云海不答,口中却嘀嘀咕咕地念叨着什么。子洋不解道:“你到底在念叨什么?”
云海道:“我让它们过去点儿打,这两只畜生力大无穷,万一把咱们这棵树撞断了,咱们可就惨了。”
子洋道:“原来是这样。”转眼望向那两只畜生,也开始念叨起来:“老虎赢,老虎赢,老虎赢,老虎赢……”
云海奇道:“为什么你希望老虎赢?”
子洋道:“废话,熊会爬树。”
云海道:“老虎赢了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。”转而念道:“同归于尽,同归于尽,同归于尽,同归于尽……”
子洋听了,也改口念起“同归于尽”来。两人念得口干舌燥,树下那两孽畜却仍是恶战不已,直打了半日,也没显出半点疲态。
子洋道:“这可糟糕,只怕它们还没分出胜负,咱们已经饿晕了,万一手脚一软掉下去,不是遭了虎吻,就是变了熊餐。”正说话间,只见那猛虎退后几步,绕着巨熊转圈,忽然一声狂啸,向着巨熊怀中猛扑而去。巨熊躲闪不及,索性伸出两臂将猛虎的脑袋压倒腋下,接着猛地一拗,只听得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猛虎那蕴涵着万钧神力的身躯抽搐了几下便耷拉下来不动了。巨熊兀自抱着猛虎的脖子不肯放手,过了好一阵,才喘着粗气把老虎的尸体抛了开去。
子洋和云海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巨熊,只见它胸腹间也开了好几条大口,鲜血狂涌,肠子内脏流了一地。这孽畜勉力向前爬了几步,无巧不巧,正靠在云海和子洋藏身的树下歇息,“呼哧呼哧”地一直喘息着,直到天色黑尽,才渐渐没了声息。
云海道:“你说它死了没有?”
子洋道:“应该是死了吧。”
云海道:“还是试一试的安全。”随手折断了一节树枝,向那巨熊头上扔去。
二人本以为巨熊九成是死得透了,却没想到树枝刚击打在巨熊头顶,那孽畜就一声暴吼,猛地跳了起来,抬头望向树顶,也不知它看见人了没有,抡圆了巨灵熊掌就是一记开山裂石的重击,狠狠拍打在树干上。这一下威力大的惊人,不但将大树生生拍断,云海和子洋也都被震得从树顶跌落下来。
云海的运气不好,正落在那孽畜的两臂之间,血盆大口之下,不禁骇得心胆俱裂,暗叫一声:“我命休矣!”紧紧闭上了双眼,不敢再看。
子洋则落在巨熊身侧的浮土上,眼见云海遇险,猛地拔出短剑,大吼一声,狠狠向熊背扎落。那孽畜吃了这记,却没什么反应,反而倒向另一侧,一动也不动了。
子洋见状一愕,壮着胆子上前细看,只见那孽畜双眼突出,口鼻中鲜血乱涌,却真是已经一命呜呼。子洋松了口气,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,伸手来拉地上的云海。
云海只以为立刻就会齿爪加身,但觉有物碰到身体,禁不住“哇哇”乱叫。子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,道:“你鬼叫什么?是我。”
云海听到子洋的声音,勉强睁开眼来,虽见那孽畜倒在一旁,兀自心有余悸,道:“这……它……怎样了?”
子洋道:“放心吧,这孽畜已死得透了,方才不过是它回光返照而已。”
云海闻言爬了起来,小心翼翼地挪到巨熊边上仔细观瞧了一阵,这才相信它已死透,忍不住抬脚狠狠在熊屁股上踢了一记,道:“你奶奶的,险些将我活活吓死。”
子洋闻言不禁失笑,上前去拔方才插在熊背上的短剑,谁知短剑卡在骨头里,任他费尽了力气,却怎么也拔不出来。子洋不禁有气,也狠踹了熊屁股一脚,道:“孽障,死了还要折腾人,方才也不知我哪来那么大的力气,竟然刺进骨头里去了。”转头向云海道:“云海,你的短剑借来用用。”
云海将短剑递了过去,道:“你要做什么?”
子洋道:“当然是割几块肉下来烤了吃,咱们可都饿了一天了。”
云海道:“哦,要割就割熊掌,那可是难得的山珍。”
子洋闻言不禁摇头苦笑,道:“方才你险些就做了它的晚餐,现在它做了你的晚餐,你却还不满足,还要挑珍贵的部位吃,唉……”
云海道:“别长吁短叹了,我来生火,你来割肉,动作快些,我可饿得不行了……”
山中尽多枯枝败叶,云海顺手取来,不多时便升起了一堆篝火,火光温暖明亮,兼能驱除野兽,二人顿时觉得安全了不少。子洋实在无力割断那巨灵熊掌,只得剔了肉下来,架在火堆上烧烤,一会儿的工夫便肉香四溢,馋得二人口水直流。
云海道:“要是从家中带了些粗盐来就更好了。”
子洋正想取笑他两句,却见云海身后的枯叶没来由地耸动起来。子洋心中一凛,盯着云海身后,瞬也不瞬。
云海见子洋神色有异,不禁一愕,道:“你看什么呢?”
子洋道:“云海,快到我这边来。”
云海不解道:“怎么了?”回头望去,只见自己身后的枯叶中钻出一个白白的物事,定睛细看,竟然是一个干枯的骷髅头。云海“妈呀!”一声惨叫,扑到子洋身边,道:“这又是怎么回事?咱们还是跑吧。”
子洋道:“别忙,再看看清楚。你忘了我们还有隐身石么?况且四下里黑漆漆的一片,咱们又能跑到哪里去?”
云海听到“隐身石”三字,稍稍安心,伸手入怀,握住了“隐身石”,回头望去,只见那骷髅的双臂,肩,腰都已露出地面了。
子洋紧握短剑,拉着云海站起身来。那骷髅转过头颅向着二人,眼部的两个黑窟窿中泛起磷火般的绿光。
云海道:“他看见我们了。”
子洋道:“胡说,他又没有眼睛。”
云海道:“可是你看他把头转过来了,眼眶里还泛着绿光呢。”
子洋道:“那只是磷火而已,你要是不放心,就把‘隐身石’含上。”他这话还没落音,那骷髅已向着二人飞扑过来。
二人大吃一惊,急忙闪身避开,不约而同地把隐身石放入了口中。隐身石一入口,云海和子洋就瞧不见对方,幸好子洋一直拉着云海,二人才不至于失了联络。
云海见那骷髅在火堆边到处乱转,知道他已经看不见自己二人,悄悄把子洋拉远了几步,在他掌心写道:“怎么办?”
子洋写道:“反正他瞧不见咱们,不如杀了他。”
云海写道:“怎么杀?”
子洋写道:“我试试,站在这里别动。”
云海还要再写,子洋的手却已经松开了。
云海心中一惊,又不敢动弹,只怕自己一旦挪动位置,二人便失了联络,当下只紧紧盯着地面,看那枯叶的状况,判断子洋到了何处。
子洋慢慢摸到骷髅背后,悄悄扬起短剑,看准骷髅的颈项,奋力猛劈下去,只听“喀嚓”一声脆响,那骷髅登时身首异处。
子洋见状大喜,吐出隐身石,向云海的方向招手叫道:“我杀了它了,我杀了它了。”
云海也是大为兴奋,吐出石头,笑道:“还以为他多厉害,原来不过如此。”他话没落音,那骷髅的身躯猛地跳了起来,双臂探出,正扼在子洋的喉头。
子洋猝不及防,被那骨架扼得直翻白眼,云海见状大急,冲上前去,从子洋手中接过短剑,向着那骷髅的手臂就是一阵乱砍。那骷髅却纹丝不动,反而头颅忽然从地上飞起,回到了脖子上。云海见子洋的舌头越吐越长,急得泪水都快涌出来了,索性抛开短剑,径直去掰骷髅的手指。不料那骷髅的右臂一伸一缩,又正扼在他喉头,云海只觉得呼吸猛地一滞,两眼发黑,几欲晕去。
眼看二人命在顷刻,忽有金光一闪,没入骷髅额头,那孽障浑身一震,登时崩散成一堆枯骨。子洋和云海重重跌落在地上,咳喘了好一阵子才回过气来。
云海受创较轻,缓缓起身扶了子洋起来,却见火光中不知何时多了个人影,正盘膝坐在火堆旁,大嚼着二人烧烤的熊掌肉,二人不由猛吃一惊,凝神细看,却原来是昨日那道人到了。
云海和子洋望望地上那骷髅,又望望那道人,登时醒悟,搀扶着挪上前去,拜倒在地,齐声道:“多谢道长救命之恩。”
那道人瞥了二人一眼,叹道:“我赠你们‘隐身石’,原本是给你们避祸用的,谁知道反而给你们招来祸端,你们这两个小鬼,竟然敢贸贸然跑到离魂山上来,简直是胆大包天,不知死活。”
二人听了,嗫嚅着说不出话来。那道人又道:“不过你们倒也不似寻常孩童,大难临头,竟无多少惧意,方历死劫,转眼间又谈笑风生,这份胸襟也算难能可贵了。如何,现在知道妖魔的厉害,还要不要除魔卫道?”
子洋闻言抬起头来,坚定地道:“要,当然要!妖魔越厉害,就越能害人,我要是有本事,定会将妖魔鬼怪斩杀得干干净净,一个不留!”
那道士听了哈哈大笑。云海见状心中一动,拉了子洋连连叩头,道:“恳请道长收我二人为徒,我们定会尊师重道,勤修苦练,以除魔卫道为己任,造福天下苍生。”
那道士闻言又是一阵大笑,道:“你这小鬼头倒是机灵得很,你二人很投我的脾胃,我今日心情也不错,好,便收了你们了。”
二人闻言大喜,齐声道:“多谢师父。”
道人道:“起来吧,既然做了你们的师父,我的名号你们不可不知,为师名风行易,你们两个都叫什么名字?”
云海应声道:“我叫云海,云彩的云,海洋的海。”
子洋道:“我叫子洋。老子的子,海洋的洋。”
风行易道:“云海,子洋,你们既然入我门下,便要遵我门规,将来若有违犯,为师决不轻饶。”
二人齐声应是,云海道:“不知道门规都有几条?森不森严?”
风行易笑道:“将来你自然知道,饿了一整天了,过来吃肉吧。”
云海子洋闻言欢叫一声,各自取了熊掌肉,大快朵颐起来。云海一面咀嚼,一面向风行易道:“师父,我能不能问您几个问题?”
风行易道:“问吧。”
云海道:“师父,我从前跟子洋到这离魂山下,从来没见过有一条小路,这小路是不是您开出来的?”
风行易道:“不是,小路原本就在,但你们太师父唯恐寻常百姓不明就里,入山遇害,所以用道术结界,封了入口,一般人是找不到的。”
云海道:“哦,原来是师父入山,才破了结界,看来咱们的运气真不错。”
风行易道:“险些死于非命,也叫运气不错?”
云海道:“不但化险为夷,还拜了一位好师父,当然是运气不错啦。”
风行易哈哈笑道:“你这小鬼头,拍马屁的功夫真是一流。”
云海道:“我是实话实说,师父,第二个问题,我听明德先生说,子云真人已经消灭了豺魈,为什么六十年后还要回来?”
风行易闻言面色登时凝重,思量了一阵,道:“既然你们已经是我门人,注定逃不开魔道之争,我便将其中的原委说给你们知道吧。这离魂山上魔性深重,任何生物皆染魔性,离魂洞更是一个极为特别的所在,每隔六十年阴阳流转,就会成为魔界通往人间出口,所幸这出口打开只有短短一瞬,真正法力大的妖魔反而无法通过,六十年前我师尊寻究豺魈的来处,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秘密,他老人家深恐六十年后有更凶恶的妖魔出来害人,所以派我来此守卫,一见妖魔,立时斩杀!”
子洋道:“原来如此,可是……师父,我不太明白,为什么法力大的妖魔反而出不来?”
风行易道:“人间界,宇宙中,宇者,空也,宙者,时也,越大的能量穿越,就需要越长的时间,倘若中途被截断,就会元神灰飞烟灭,这些道理,等你将来道行高了,自然明白。”
云海想了想,道:“师父,那豺魈的鳞甲到底有什么用?”
风行易道:“豺魈的鳞甲是‘化印灵’,当年我师尊制伏豺魈,以它的鳞甲为媒介作法,用它的精元神气封印了魔界出口,倘若六十年后企图出来的妖魔法力不如豺魈,就会被挡在魔界。”
云海道:“那要是法力比豺魈大呢?”
风行易道:“那封印就形同虚设,师尊深知这一点,所以留下‘化印灵’,用数十年的时光钻研出一种新的封印咒法,只等魔界开启的时间一过,我就用‘化印灵’解开封印,然后重新施法,新的封印便能镇住强过豺魈十倍的妖魔。”
云海闻言拍掌道:“好啊,师父,那什么时候才是魔界开启的时间?”
风行易道:“就在明日辰时,到时我给你们一道‘地灵符’,送你们到山下安全的所在。”
云海和子洋互望一眼,齐声道:“师父……”
风行易道:“不必多说,我知道你们想留下来看热闹,但此事太过凶险,为师不能答应。”
云海道:“师父,我……”
风行易道:“说什么也不行!”
云海道:“师父,我是想问刚才的骷髅又是什么妖怪?”
风行易道:“那些是被豺魈或这山中魔兽害死的人类,因为魂魄残缺,所以不能转生,一旦感应到阳气,就会寻来,想用别人的魂魄补齐自己的。”
子洋道:“师父,你教我们制伏这些骷髅的法门好不好?”
风行易道:“这些是最下等的妖魔,制伏他们非常容易,不过你们首先要学会运用自己的灵力。你们过来。”
子洋和云海闻言走上前去,风行易在二人的顶门上各拍了一记,道:“撞开灵关需要数年时光,为师不想你们浪费气力,所以助你们一臂,你二人灵关已松,将来勤加练习,遇事多用意念,不用多久便能领悟灵力。”
子洋和云海急忙拜谢,风行易看看天色,道:“时候不早,都歇息了吧。”说罢盘膝而坐,入了定态。
子洋和云海辛苦了一日,又受了不少惊吓,早已疲惫不堪,如今师父在侧,大可安心,躺在火边很快就睡着了。
次日清晨,子洋和云海醒来,只见篝火将将燃尽,青烟缭绕,四面薄雾朦胧,风行易在不远处舞剑,姿态飘逸优美,真如世外仙人,二人见了,禁不住失声叫好。风行易见二人醒转,从怀中取了本书册抛过来,道:“这是入门的武功心法,从今日开始,你们每日都要刻苦修炼,身强方不惧熊罴野兽,恶霸匪人,身强灵才会更强,这个道理不用我多说了吧。”说罢不待二人答话,又抛了两物过来,接道:“这是地灵符,点燃了,默想着你想去的地方,自然就能到达。你们这就走吧,师父办完了事,自然会来与你们会合。”
云海道:“师父,让我们跟你去离魂洞看看吧,咱们上了离魂山,也没到过离魂洞,实在是有些别扭。”
风行易本待拒绝,念头一转,忖道:“我命中注定今日有一劫,倘若不幸殒命,将来或许真要靠这两个小子了,反正时候尚早,便带他们去瞧瞧也无妨。”当下道:“好吧,随我来。”说罢一手一个挽住了二人,向前飞奔。
云海和子洋只觉得宛如腾云驾雾一般,周遭的景物飞速后退,还没转过念头,便已到了所在。那离魂洞四壁都是黑石,却透出妖异的蓝光,洞并不深,迎面的洞壁上有一个尺许见方,金光闪耀的符文。这些都不出奇,出奇的是符文的前面竟然站了一个身着白色文士袍,手握折扇的青年男子。
风行易见状心中一沉,向云海和子洋道:“你们出去。”
那白衣男子闻声转过头来,打开折扇摇了摇,道:“风兄,别来无恙。”
风行易道:“御魔子,你来作什么?”
御魔子笑道:“游山玩水,刚巧路过而已。”
风行易冷哼了一声,没有说话。
御魔子道:“墙上这个符文似乎是出自子云真人的手笔,你身上带着‘化印灵’,莫非是解印来的?那小弟可要瞧个热闹了。”
风行易不去理他,出得洞来,向云海和子洋道:“你们快用地灵符出山去吧。”
云海道:“师父,洞里的是什么人?”
风行易不屑地一笑,道:“心术不正之人。”
云海道:“啊,那他来这里定是不怀好意。”
风行易道:“你们别管这么多,按我说的话做就是了。”说完转身向洞内走去。
云海回头望着子洋,道:“你走不走?”
子洋沉吟了一阵,没有说话。云海道:“我不想走,一来想见识一下师父作法,二来万一有什么事,好给师父做个帮手。”
子洋道:“可是师父已经说了……”
云海道:“我们不是有‘隐身石’吗?咱们含了它,悄悄进去,站在一旁,不言不动,师父应该不会发现的。”
子洋道:“可是……”
云海道:“别可是了,我可进去了。”说罢将隐身石放进了口中。
子洋无奈,只得道:“等等我。”也含了隐身石,摸着云海的所在,二人手牵手地向离魂洞口挪去。
第三章舍生屠魔
风行易回到洞中,对御魔子道:“你既然寻到此处,必有所图,说吧,你想怎样?”
御魔子道:“很简单,少时魔界开启,出来的妖魔由我带走。”
风行易道:“御魔子,你想得太容易了,你我都不知道魔界开启之后出来的妖魔会有多强,就算出来的只是寻常妖魔,魔性奔突,也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。”
御魔子嘿嘿笑道:“能不能控制,咱们慢慢走着瞧吧。”他话音未落,空气忽然一阵异动,洞壁上的符文发出耀眼的强光来。
风行易见状吃了一惊,急忙拔剑在手,双目瞬也不瞬地盯着那面洞壁。御魔子也不敢怠慢,收起折扇,全神戒备。
洞壁上符文的金光越来越强,忽然四下散去,随即空间扭曲波动,红光翻涌不停。众人正惊疑不定,忽然眼前一花,已多了一团烈火,烈火中裹着的仿似个人形,头生双角,身材高大,甫一出来便放声狂笑,沉闷的笑声轰如雷鸣,震得四壁的尘沙碎石不住地滚落下来。
风行易和御魔子见状都是倒抽一口凉气,失声道:“阳炎魔君!”
那妖魔止住笑声,张目一望,轰然道:“对面站的是何人,报上名来。”
风行易朗声道:“风行易。”
阳炎魔君转向御魔子,道:“你呢?”
御魔子嘿嘿笑道:“御魔子。”
阳炎魔君闻言重重“哼”了一声,道:“‘御魔’?好大的口气。你二人来此作甚?”
御魔子道:“在下是游山玩水,路过的。”
阳炎魔君转头向风行易道:“这么说来,施法封印魔界之门的就是你了。”
风行易道:“是家师,你要算在我头上也行。”
阳炎魔君大笑道:“雕虫小技,也想拦我?我在魔界找寻多年,终于觅得这一通往人间之门户,只需作法将之打开,整个人间就都是我们魔界的了。”说罢又是一阵狂笑,他声若惊雷,加上身周烈焰暴涨,风雷火相激荡,将临近的山壁地面都烤红了。
风行易待他声住,淡然一笑,道:“今日你走得出这山洞,整个人间界便由你肆虐。”
阳炎魔君闻言怒哼一声,厉声道:“你敢挡我?”
风行易道:“不然你以为我来此做甚?”
阳炎魔君大怒,将手一挥,一道耀眼的火焰向着风行易激射而去。风行易抬起左掌画了个圈,空中忽然多了一层透明的冰幕,将那烈焰挡在外面。阳炎魔君一愣,道:“原来你倒是有些道行,怪不得如此狂妄。”
风行易闻言哈哈大笑,道:“区区一只妖魔,也敢妄言扫荡人间,说到狂妄,谁能及你?”
阳炎魔君怒气如潮,大吼一声,双臂猛地一抡,只见如山烈焰向着风行易狂涌而去。风行易舞起长剑,剑光绕身翻飞,泼水不进的光幕眨眼间就变成了冰墙。阳炎魔君的烈焰虽然猛恶,却不能伤他分毫。
阳炎魔君不断加摧劲力,奔涌的火焰越来越炽烈,一点一点将风行易周围的冰墙融化了。阳炎魔君见状大为得意,手上更是不遗余力,烈火翻飞,将风行易裹得严严实实。
云海和子洋进洞的时候,恰逢阳炎魔君现身,风行易和御魔子的注意力都在阳炎魔君身上,竟然没有发现二人的异动。二人寻了块大石,躲在后面,探出头来观望,这时见到师尊遇险,都吓出一身冷汗。
云海和子洋正忧心如焚,忽听得御魔子叫道:“小心,遁地来了。”
二人闻言都是一愕,均想:“谁遁地来了?”阳炎魔君脑中也是这个念头,还没想得分明,忽觉脚下土石震动。阳炎魔君心念电转,猛地向后翻去。他身形方动,便觉一道剑风疾掠过自己的下颌,只迟得半分,便有利剑贯脑之祸。
那遁地而来的正是风行易,趁着火焰遮体,遁地奇袭,原本可以一击奏功,谁知竟被御魔子叫破,白白错过了大好时机。
风行易收住长剑,退后两步,向御魔子怒道:“御魔子,你究竟想要怎样?”
御魔子笑道:“不想怎样,在下是来瞧热闹的,如果这场战斗就这么结束,那可就太也没趣了。”
那边阳炎魔君堪堪逃得性命,心中寒气大冒,沉声道:“若不出些手段,你便道我只有这点本事。”说罢两掌在胸前合个心诀,叫道:“三昧真火!”全身火焰忽地变为炽白之色,双足猛地一发力,向风行易飞扑而来。
风行易识得厉害,不敢硬接他招数,只催动八卦步法,一面飞速游走,一面用长剑刺他关节所在。这一人一魔斗了一阵,那太极剑终究是块凡铁,如何敌得过三昧真火?竟然被融为几段,跌落在地上。风行易失了兵刃,登时被逼落下风,捉襟见肘,险象环生。
又斗了数招,风行易衣衫都着了几处,步法散乱,狼狈不堪。御魔子见状叫道:“风兄,你不是只有这点儿本事吧。”
风行易冷冷地道:“休要风言风语,要么就帮手,要么就闭嘴。”这么微一分神,连毛发都被烧焦了数缕。
御魔子暗自忖道:“这妖魔的三昧真火果然厉害,倘若风行易折在他手下,我也未必能制伏他,那我的计划就难成了。”想到此处,开声叫道:“罢了,风兄,我来助你。”说罢跳入场中,骈指如戟,向前一指,一道阴风向阳炎魔君眉心激射而去。
阳炎魔君闪身避过,道:“你到底帮哪一边?”
御魔子道:“我的名号叫‘御魔’,你说我帮哪边?”说罢又是接连几指向阳炎魔君戳去。
阳炎魔君一一避过,冷笑道:“区区的七绝阴风,妄图敌得住我的三昧真火,简直是痴人说梦。”
御魔子不答他话,与风行易分进合击,二人一魔高呼酣斗。
此时的洞中,烈火翻滚,罡风四溢,云海和子洋完全缩在巨石后面,不敢探头观望,也不敢动弹分毫。
云海在子洋掌心写道:“我快受不了了。”
子洋写道:“用意念。”
两人缓缓坐下,也不知道如何用意念法,只是想着:“我不热,我不热……”心无杂念,竟然也进入了物我两忘之境。
这边二人一魔激战多时,阳炎魔君忽然跳出圈外,道:“你二人的道行不过如此,我也玩够了,这就送你们上路。”说罢大吼一声:“真火地狱破!”双臂齐出,两道合抱粗的猛火向风行易和御魔子电射而去。
御魔子吃了一惊,真气连催,将七绝阴风发挥到极致,洞中阴寒的气劲暴涨,隐隐还杂有鬼哭之声。
这一阴一阳两道劲力甫一接上,御魔子便觉得浑身一震,双臂发软,七绝阴风险些被阳炎魔君的火力激破,不禁心头骇然,一面勉力支撑,一面偷眼向风行易望去。
风行易不断激起玄冰,消解阳炎魔君的火力,且战且退,背心已贴上一面洞壁,但觉身后已无退路,只得双掌连环,幻起一面圆形的冰盾,苦苦抵挡,全无半点还手之力。
御魔子见状心中一沉,忖道:“不好,看来我二人合力也不是这妖魔的对手。”这念头刚起,只见风行易的嘴角边已渗出一缕鲜血来。御魔子又吃一惊,忖道:“想不到风行易如此不济,再不走只怕搭上性命。”当下运起十二分功力,将阳炎魔君的三昧真火猛地一顶,纵身跳出圈外,叫道:“风兄,恕不奉陪了。”脚下发力,箭射出洞,转瞬间便不见了踪影。
风行易趁着阳炎魔君分心,卸落真火劲力,滑出烈焰外,举起衣袖,抹了抹唇边的血迹。
阳炎魔君哈哈狂笑,道:“如何?风行易,你还要挡我的去路么?”
风行易一笑,道:“如今只剩下你我,少了碍手碍脚的,正好决一死战!”
阳炎魔君怒道:“口出狂言,不自量力!”抬手又是一记“真火地狱破”向风行易击来。
风行易退后半步,伸腿在地面上一扫,泥尘扬起,挡在他身前,虽然看来到处都是空隙,阳炎魔君的烈火却穿不过去。
阳炎魔君见状一愕,道:“这是什么法术?竟能挡住三昧真火。”
风行易道:“说与你也无妨,此乃‘太古星尘’。”
阳炎魔君道:“想不到你还留了一手,方才故意示弱,我可险些上了你的大当。”
风行易道:“我若不示弱,御魔子怎肯出手?此人阴险狡诈,魔道修行,专吸妖魔的法力为己用,今番作壁上观,只待坐收渔利。我诱他下场,一来消耗你的气力,二来也叫他知难而退。”
阳炎魔君道:“胡吹大气,方才你口渗鲜血,分明已伤了内腑。”
风行易哈哈大笑,中气十足,道:“我故意咬破舌尖,乃是做给御魔子看的,不想你跟他是一般的愚蠢。”
阳炎魔君闻言恼羞成怒,喝道:“我便看你的‘太古星尘’怎么挡我的三昧真火!”两臂乱舞,激起一条纯白火柱向风行易面前的泥尘狠狠撞去。
风行易凝立不动,面前的泥尘绵密了许多,半点也不退后。
阳炎魔君连连猛催劲力,可他力量越强,太古星尘就越厚重密实,好似反压过来,逼得他喘不过气。
风行易道:“你也有千年修为,怎还不明白五行之理?太古星尘乃是应火而生,你的火力越强,太古星尘就越重,你不过是自己打自己罢了。”
阳炎魔君闻言半信半疑,正待收去火力,忽见风行易鬓边一滴汗珠滴落下来,不由心中一动,狂笑道:“风行易,我看你还能支持多久。”腰臂同时一振,真火尽出,不遗余力。
风行易的话的确有所夸大,太古星尘虽能从火中借力,所得者不过十之一二,大部分还是依靠施术者的功力。风行易面上若无其事,暗地里奋力抵挡,不想因为鬓边一滴汗水,被阳炎魔君看破窍要,因而全力强攻。如此一来,这番争斗就变成了二人法力的正面较量,谁要是松懈半分,立时便有灭顶之灾。
再说云海和子洋苦苦支持了这许多时候,早已精疲力竭,云海脑中一晕,咕咚一声栽在地上,隐身石滚落出来,登时现形。
风行易听得异动,侧头观望,不禁大吃一惊,喝道:“子洋,还不带云海走!”他虽不见子洋,但料定子洋必在左近,是以有此一喝。
子洋也是头昏脑涨,闻言勉力扶了云海,一步一挨地向洞口走去。
阳炎魔君见状暗惊,忖道:“这两个娃儿用隐身石瞒过我的耳目也就罢了,竟然能在我三昧真火的炽烈阳气中活下来,定非凡人,倘若让他们修行得道,我魔界可就多了两个劲敌。”念及此处,心中杀意顿生。
风行易见阳炎魔君一路盯着云海和子洋,手底劲力却是一软,知道他要对二人下毒手,急忙撤法回护。谁知阳炎魔君竟是故意做作,风行易法力已撤,阳炎魔君却猛力攻到,风行易猝不及防,太古星尘登时被震散,自己也退后数步,一口鲜血喷了出来。
子洋见状失声惊呼:“师父……”这一张口,隐身石滚落,也现了身形。
风行易叫道:“快走!”
阳炎魔君狂笑道:“想走?没那么容易。”身形化为一条火龙,向云海和子洋猛扑而去。
风行易见状,钢牙紧咬,横身挡在阳炎魔君面前。阳炎魔君借着飞扑之势,挥拳便打,风行易不闪不避,反手抓住了他手腕。
阳炎魔君一愣,道:“肉体凡胎,竟敢接我真火法身?”
风行易怒目如电,厉声道:“阳炎魔君,我与你同归于尽。”说罢揽住阳炎魔君的身躯,喝道:“天地借法,灵剑出鞘!”印堂穴内闪出一道耀眼的白光,霹雳般穿透了阳炎魔君的头颅。
风行易的躯体还在阳炎魔君怀中,不过已化为灰烬。阳炎魔君头上一道伤口,金光乱冒,全身火焰消散,踉踉跄跄地退后了几步,跪倒在地,双目中充满绝不相信的眼神,喃喃道:“风行易,你竟然用元神化剑,你……你……”话没说完便扑倒在地,就此寂然不动。
云海恰在此时清醒过来,与子洋一起目睹这惊心动魄的一幕,二人都是呆若木鸡,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。
二人还没回过神,忽听得身旁有人呼唤:“云海,子洋。”二人侧头望去,只见模模糊糊的一团光影,依稀是师父风行易的模样,禁不住齐声叫道:“师父……”
风行易道:“为师肉身被毁,元神将散,从此将永绝天地之间,你二人要牢牢记住当日对为师说的话,除魔卫道,造福苍生。”
二人闻言失声痛哭,断断续续地道:“师父,徒儿一定会……牢牢记住……您的教诲,绝不让您……失望。”
风行易道:“那这封印魔界出口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了。”说罢欣然一笑,消逝于一缕轻风流霞之中。
云海和子洋哭得死去活来,好容易止住悲声,心头又升起满腔怒火。子洋提起短剑,上前抓住阳炎魔君的头角就是一阵乱砍。阳炎魔君的右掌忽然翻出,死死抓住了子洋的脚腕。子洋大吃一惊,又踢又踹地把那妖魔甩开,观瞧了一阵,不见异动,又再上前,将阳炎魔君的首级割了下来。
二人仔细找寻风行易的遗骸遗物,竟然只得一个残破的剑柄,不禁悲从中来,又痛哭了一场,才燃起地灵符,回到大名村中。
云海和子洋临近家门,云海忽然驻足不前,子洋道:“怎么了?”
云海道:“你肩上负着妖魔的头颅,倘若被爹娘发现,定会吓坏了他们。”
子洋道:“说得也是,这可如何是好?”略一沉吟,又道:“不如这样,明德先生多半已出门远游,咱们先去他家吧。”
云海点头答应,二人如前次一般潜入明德先生家,先生果然还没回来。云海找来块木片,在上面刻了“先师风行易之灵位”几个字,放在神龛上,又将阳炎魔君的头颅摆在前面祭拜,二人再伤心了一场,这才收拾心情,返回家中。
云海的爹娘只道二人贪玩,到山中抓松鼠麻雀,蟋蟀流萤之类的去了,也没多加责骂,随便数落了两句,也就罢了。
二人回房休息,子洋只觉脚腕剧痛,挽起裤腿一看,五条血痕深深陷进肉里去了,不禁对那阳炎魔君更加切齿痛恨。
第二日两人拜祭完师父,点了一把火,想把阳炎魔君的头颅化了,谁知这妖魔竟然入火不焚,二人气恼之余,索性便在茅房里挖了个坑,把那妖魔的头埋了。从此后,二人依照师父给的心诀起早贪黑地刻苦修炼,不知不觉间,物换星移,寒来暑往,已过了二年。
第四章兄弟话别
二年时光,说长不长,说短也不短,二人的勤力加上天赋,倒也有了不少成就。这一日云海又睡过了头,子洋一人到山间砍柴,不一会便满满一担,正往回走,忽听得树林中隐隐传来野兽号叫之声,不由得心中一凛,忖道:“此地距离村庄只二里路程,往来人密,倘若有猛兽出没,只怕多伤人命。”当下凝神细听,那号叫声却总是若有若无,分辨不出是何种类。
子洋心中惴惴,方欲离去,转念又想:“既然被我察觉了,便须弄个明白,否则若有人因此遇害,我岂不是一世不安?”当下放下柴担,抽出锋利的柴刀,向树林深处摸去。
子洋潜行了一阵,那号叫声渐渐真切起来,果然是狮熊虎豹之类。子洋不禁手心出汗,屏住了呼吸缓缓掩近,只见一头硕大的黑豹,来回奔走,咆哮不停,凶残的双眼好似一对紫色的灯盏,恶狠狠地瞪着前方。子洋顺着那畜生的目光望去,不由得大吃一惊,原来黑豹的对面竟赫然站了一个娇弱的少女。子洋无暇细想,冲上前去,叫道:“姑娘,你快走!”便在此时,那黑豹一声怒吼,身形化作一道黑电,向子洋猛扑而来。子洋急忙闪开,挥手在那畜生头上就是狠狠一刀。谁知那畜生皮坚肉厚,这一刀只砍入一两分,那畜生吃痛,狂性大发,猛一转身,将子洋撞翻在地。子洋就势一滚,刚站起身来,眼前就是一花,黑豹好似暴风般掠到,利爪在自己双肩一锁,白森森的牙齿已经搭上了喉头。
子洋大骇之下,全身陡然一震,也不知哪来的力气,“嗬”地一声狂呼,一拳若霹雳雷霆般正击在黑豹胸口,打得那畜生飞出几丈远才掉下地来,全身皮毛焦枯,如中雷击。子洋见状,不由得愣在当场,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情急拼命,竟有如许威力。
那边的少女也是满脸惊骇之色,也不知道是被黑豹吓的,还是被子洋这一拳的威力吓的,过了好一阵,才上前拜谢道:“多谢公子救命大恩。”
子洋闻言忙收摄心神,扶她起来,道:“不用客气。”这才看清这少女约莫十四五的年纪,眉目如画,人是生得极美的,只是面色苍白了些,想来是刚才惊吓过度的缘故。
子洋道:“姑娘,你叫什么名字?怎么孤身一人到这山林中来了?”
少女道:“我叫阿妙,是跟爹爹返乡省亲的,爹爹说去取水,许久都不回来,我心中害怕,便起身找寻,谁知不识路径,越走越远,险些葬身野兽口中,幸亏公子奋不顾身,这番救命大恩,阿妙永世不忘。”
子洋忙道:“姑娘言重了,见义勇为是我辈份内之事,你爹爹往哪方去了?不如我带你去寻他吧。”
阿妙想了想,往前一指,道:“我想是这边吧,啊哟,不对,也许是后面,也不太像,我……我也不知道了。”
子洋见她急得几乎掉下泪来,忙道:“姑娘不必忧急,不如先随我下山去,寻个安全的所在安置下来,我再帮你找寻父亲。”
阿妙抽泣道:“多谢公子,我现下六神无主,全听公子的吩咐。”
子洋再安慰了她两句,便当先开路,领她向大名村而来。二人到了村口,子洋忖道:“家中也没有多余的空屋,不如还是领她到明德先生的居所吧。”原来明德先生自那日走后,竟然杳无音信,云海总挂着当日那封信上的符号,便索性谎称明德先生吩咐了二人看家,从此大摇大摆地在明德先生家出入,却也没人怀疑。只是云海把明德先生家翻了个底朝天,也没见有什么宝贝,时候久了,也就淡忘了。
子洋和阿妙来到明德先生家,正巧云海也在,子洋便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,云海听到子洋竟然一拳将数百斤的黑豹打出几丈远,兴奋不已,不停自怨自艾,恨自己为何要贪一时的安逸,错过了精彩绝伦的场面。
二人安顿了阿妙,便又入山来寻找阿妙的爹爹,白白辛苦了半日,却不见半点踪迹。接下来的几日二人也是徒劳无功,阿妙料想爹爹已凶多吉少,好一场号哭,云海和子洋劝慰了她整整半日,阿妙才勉强把悲声收住了。
子洋见阿妙渐渐平静,道:“阿妙姑娘,你爹爹寻你不着,兴许已经自回家去了,你家在何处?不如我护送你回乡。”
阿妙道:“我是江浙人氏,离此尚有千里之遥,这可怎么才回得去?”说罢又抽噎起来。
子洋道:“无妨,莫说千里,便是万里,我也送你回去。”
阿妙听了,感激涕零,哭得好似个泪人儿一般。
云海道:“子洋,听你的话里,竟没算上我么?”
子洋道:“那日的黑豹,目中泛出紫光,与当日咱们在离魂山上见到野兽一般情状,我猜都是沾染了魔性的缘故,从前太师父封印离魂山,魔兽犹如关在笼中,如今没了限制,定会四处逞凶,大名村距离魂山如此之近,定是第一个受害的地方,你要是走了,谁来保护你爹娘和村中父老?”
云海道:“我哪有本领对付魔兽?”
子洋道:“你当然有,我俩同时修炼,你的资质比我高,我能一拳打死黑豹,你也一定能,云海,只要你相信自己,这世上没有你做不到的事。”
云海道:“可是……”
子洋道:“云海,你长大了,别再像个小孩子一样,你想想咱们为什么要学道法?咱们答应过师父什么?那日师父从容赴死,是何等的英雄豪情,学道修仙不是为了好玩有趣,而是为了承担责任,只要世上还有妖魔,咱们就一定要挺身而出,降妖除魔,诛邪卫道。”
云海闻言低头沉吟了半晌,道:“你说得对,我是应该长大了,你这一去,千里迢迢,路上要多加小心啊。”
子洋道:“别担心,我会照顾自己。我此次外出,不单是为了送阿妙姑娘回家,更重要的是寻访高人,为咱们再觅得一位明师。”
阿妙听到此处,抹了抹眼泪,抬起头来,道:“你们二人要拜师学艺么?”
云海道:“不错,眼下妖魔丛生,四处横行,不学点儿本事,怎么跟这些孽障周旋?”
阿妙道:“这么说来,你们是要学习降魔除妖的道法?那可巧了,我二叔自幼被道家高人收列门下,精擅五行术数,易理道法,或许正是你们要找的人。”
子洋闻言喜道:“真的?太好了,我这就去打点行囊,明日一早就随你上路。”说罢转身向外而去。
云海快步追了出来,二人向前走了一段,云海道:“子洋,你这一去,咱们兄弟俩不知哪日才能相见了。”
子洋笑道:“你没听阿妙姑娘说么?她二叔就是一位有道之士,倘若当真如此,我这般来回也不过数月而已。”
云海叹道:“你想得也太简单了,如果他不肯收咱们为徒呢?你又要寻访他人,那便成了遥遥无期。”
子洋一愣,道:“遥遥无期就遥遥无期,男儿志在四方,我便不信我们兄弟没有再见之日。”
云海的性子不似子洋般爽朗,心中难过,只是默默不语。二人回到家中,子洋收拾了行囊,出来向云海的爹娘辞行,不敢提妖魔之事,只说自己年纪渐长,想出门闯荡,云海的爹娘苦苦挽留他不住,也只好顺了他。云海的爹取出些银两给他,道:“子洋,咱们家就这点儿积蓄,你带在身上吧。”
子洋急忙推辞,云海的爹道:“你若不要,我就不许你走,我跟你婶婶待你有如亲生,你要出门受苦,咱们心中难受得很,这些银钱只是让咱们稍稍安心,难道这你都要拒绝?”
子洋闻言,心中感动,伸手接了银两,跪倒在地,泣道:“叔叔婶婶的大恩大德,子洋有生之年,绝不敢忘,他日子洋若有成就,必定好好报答你们。”
云海他娘见状哪还按捺得住,登时泣不成声,云海爹和云海好一番劝慰,这才罢了。
第二日子洋和云海天不亮便起了身,到明德先生家携了阿妙姑娘,三人来到村口,云海从怀中掏出把短剑塞给子洋。
子洋道:“这不是你的护身剑么?”
云海道:“人说世途险恶,你带着防身。”说罢不由分说将那短剑塞进子洋怀中,又再送他走出好远一程,兄弟二人才依依不舍,洒泪而别。
子洋和阿妙离了大名村,取道矩州,饥餐渴饮,不几日便到了矩州城内。子洋只是很小的时候跟父母来过一次矩州,早没了印象,如今见了这般熙熙攘攘,店铺林立的场面,不禁有些莫名的兴奋。阿妙就不同,大概从小在江南繁华地长大的缘故,对往来行人,琳琅货品只如视而不见一般。
二人在街上观摩了一阵,寻了间客栈投宿,子洋安顿了阿妙,心中暗暗担忧,忖道:“酒食住宿都如此贵法,我银两有限,要如何才能坚持到江南?”正一筹莫展之间,忽听得房门“咿呀”一声响,阿妙走了进来。
子洋一愣,还没开口,只听得阿妙怯生生地道:“子洋哥,我看见你的房门没关,所以就进来了,没打扰你吧。”两人渐渐熟络,阿妙已经改口称子洋为子洋哥了。
子洋道:“没有没有,你有什么事吗?”
阿妙道:“我在门缝里瞧见你面有难色,莫不是为了盘缠的事发愁么?”
子洋道:“不是不是,你不用担心,咱们的盘缠足够使到江南的了。”
阿妙道:“子洋哥,你不必瞒我了,我心中有数。”说罢从头上拔下一根珠钗,接道:“子洋哥,这个你拿去,我想总能换几十两银子。”
子洋摇头道:“不成,我怎么能……”
话没说完,阿妙已经抢道:“怎么不能?子洋哥你救了阿妙的性命,还护送阿妙回乡,阿妙早已感激涕零,难道还要你破费么?我来筹措盘缠,那是天经地义的。”说罢将珠钗塞到子洋手里,接道:“现在也不是阿妙没有,阿妙明明有的,为什么不让我出力?子洋哥你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,咱们就这么说定了。”阿妙说完,袅袅娜娜地去了。
子洋握着那珠钗思量了一阵,也大步向外走去。
第二日清晨,二人用过了早膳,子洋领着阿妙来到一辆马车前,马儿健壮,车厢坚实,而且是可以完全封闭的。阿妙见了,不由得一愕,道:“这……”
子洋道:“我昨日出去买的,一来可以代步,二来我购置了被褥,你可以在里面过夜,咱们节省了投栈的钱,送你回乡便无碍了。”
阿妙道:“可是……你呢?你……在哪里过夜?”
子洋笑道:“我粗生粗养的惯了,随便在野地里便是一晚。”
阿妙道:“那怎么成,阿妙怎么能让子洋哥你受这样的苦?”
子洋道:“我也替自己添置了御寒的被褥,不必担心我,咱们这就上路吧。”说罢不由分说,扶着阿妙上了马车,自己跨上驾座,扬鞭在马臀上抽了一记,驱车向前,绝尘而去。
这一日二人贪赶路程,到得天黑时分,马车正在一处荒原上,四面开阔,只有一片稀稀疏疏的树林。子洋将马车赶到林边,取出干粮清水,打点了阿妙的晚膳,正待稍稍歇息,天空中却是一道电光闪过,接着惊雷滚动,黑云翻涌,大雨铺天盖地地倾泻下来。子洋无处可避,登时便成了落汤鸡,他也不以为意,咬一口干粮,仰首向天,接了些雨水吞下,喃喃道:“好啊,便连清水也省了。”正开怀大嚼,阿妙打开了车窗,探头道:“子洋哥,外面风急雨大,你……你……”说到此处,忽然满面飞红,咬了咬嘴唇,接道:“你……也进来避雨吧。”
子洋道:“不必了,反正也好些日子不曾沐浴更衣,趁着这场豪雨,正好冲刷个痛快。”
阿妙苦苦相劝,子洋却只是摇头不肯,阿妙也只得罢了。这雨直下到午夜时分才停,子洋到远处除下衣裤拧干,回来靠在车辕上小睡了一会儿,天便渐渐亮了,好在接下来这日是个风和日丽的大晴天,子洋的衣裤不久便干透了,周遭的景致越走越美,草长莺飞,端的叫人心旷神怡。子洋兴致高昂,忍不住唱起歌来,他原不懂什么宫商曲调,加之冻了一晚上,声音也是沙哑浑浊,这歌唱得实在是不怎么样,阿妙在车内听了,忍不住笑出声来。子洋也不在乎,一面高歌不住,一面纵马扬鞭,身旁景物飞逝,到了午后,看看路旁石碑,却已是到了四川地界了。
子洋见状,不自觉地放缓了马车,阿妙察觉有异,探头问道:“子洋哥,怎么了?”
子洋若有所思地道:“没什么,咱们已经到了四川境内了。”
阿妙道:“子洋哥,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?”
子洋道:“我听说四川有青城,峨嵋两座名山,山中住着许多有道高人,不知道咱们会不会路过……”
阿妙闻言略一思索,已明其意,道:“子洋哥是想去拜师学艺?你不见我二叔了?”
子洋道:“不是,不过既然是出来游历,倘若经过这些藏龙卧虎之地,顺道探访一下也无妨。”略略一顿,又道:“你放心,我一定会先把你送回家乡去的。”
阿妙道:“我知道子洋哥言出必行,一点儿也不担心。你也不用急着把我送回江南,我久仰‘青城天下幽’,‘峨眉天下秀’的美名,也早就想去瞧瞧了呢。”
子洋笑道:“是么?那咱们也算是志同道合了,不如便跟我游历天下,还回什么家?”他说了这句,自觉失言,低头咳嗽了一声,不再说话了。
阿妙也是沉默不语,许久之后才道:“我知道青城山离成都不远,距离此处只怕还有不少路程,咱们要起早贪黑才行了。”
子洋道:“听你的意思,是决定要去青城山?”
阿妙道:“横竖要往长江走水路,去青城山也算必经之地,顺路看看也好。”
子洋听了,心情舒畅,抬手挽了个响鞭,催动马儿翻蹄亮掌地欢跑,把一路的花香都扰乱了……
回头再说云海,玩伴子洋走了,明德先生也不见回来,每日就是吃饭,练功,隔三差五到山上打打柴,顺便看看有没有沾染了魔性的野兽出没,日子过得甚是无聊。
这天云海躺在床上,取了个白白的小石头出来把玩,原来风行易与阳炎魔君那一战之后,云海清理师父的遗物,顺便把隐身石也收了起来,这块是子洋的,已经用过三次,失了功效,云海将它抛来抛去,忽然心中一动,忖道:“当日我见到隐身石上有奇怪的花纹,怎地现下却变得白白平平,滑不溜手?”心中起了疑念,忙把那隐身石仔细观瞧,果然上面空无一物,只是一块空灵纯净的石头。
云海不禁愕然,忖道:“难道是我迷乱中看错了,拿了粒寻常的石子回来?也不是啊,看这形状质地,明明跟隐身石一模一样。”再细细观瞧了一阵,又起来个念头,忖道:“我明白了,隐身石上的花纹定是符文咒语之类,用来激发隐身石的效力,用过三次,自然就消失了,且让我试试,自己依样画葫芦弄一个上去,看看有没有功效。”云海天资聪明,有过目不忘之才,当下找来笔墨,默想当日见过的咒文图样,在隐身石上画了一个一摸一样的。
云海左看右看,觉得没什么不妥,含了那隐身石,来到厨房,大剌剌地挡在娘亲身前。云海娘见状不禁一愣,伸手在他头上弹了个爆栗子,道:“臭小子,你又玩什么花样?”云海痛得龇牙咧嘴,揉着额头回到房中,吐出隐身石来,只见上面的墨迹早已模糊化开了。
云海见状心有不甘,忖道:“定是墨迹花了的缘故,待我想个不会坏了纹样的法门。”苦苦思索了一阵,到外面弄了些松脂回来,用尖细的木条在隐身石上面描画完毕,放到火边烘烤了一阵,那纹样便牢牢地印在了隐身石上。云海大为得意,再含了隐身石,跳到娘亲面前,这回却是额头上又多了两个又红又亮的疙瘩。云海垂头丧气地回房,倒在床上,蒙头大睡,一直到天黑时分才起来,这时再看那隐身石,上面用松脂印上的痕迹竟然又都剥落了。
云海发了一阵呆,忽然一拍额头,喃喃道:“我真是愚蠢,这是有神力的宝物,无论怎么摆布,都应该用灵力才是。”他想到了这点,兴奋得两眼放光,过了好一阵才渐渐平静,当下盘腿在床榻上坐好,闭了双目,凝神用指尖在隐身石上轻轻描画。片刻过后,云海睁开眼来,只见隐身石上隐隐透出咒文的光芒,宛然跟初见它时一般模样。
云海见状大喜过望,忙将隐身石放入口中,再到娘亲面前蹿上跳下,娘亲已浑然没有半点反应,云海知道终于成功,狂奔到野外,吐了隐身石出来,放声大笑,直吓得树上巢中的鸟儿们纷纷扑腾着翅膀,向天空中冲飞而去……
内容简介:
云海和子洋是大名村的两名少年,因机缘巧合拜得前来封印魔界的侠士风行易为师,从此双双踏上了除魔卫道之路,各自展开了自己的传奇人生。风行易在离魂山一役慷慨就义,两小内心震动。子洋借送少女阿妙回家的机会出外游历,几经波折,再得名师,学得一身本领。云海留守大名村,破解了明德先生书信中的秘密,寻回伏魔录,并借助其中的道法封印了离魂山。云海再无后顾之忧,也出外游历,途中遭遇沈宝儿等名门少女,运用自己的机智,破解迷案,惩恶锄奸,更相助卧虎山庄大小姐关士韵造成能飞翔的海韵天机,在“新奇大会”夺魁。岂料海韵天机在试飞途中遭遇风暴,坠落荒野。云海及唐宛儿,关士韵二女在荒野地穴中觅得地下宫殿,误打误撞之下,竟令被封禁多年的北都鬼王复生。云海为寻觅克制鬼王之法,决定离开关家,神秘少女庄无梦也要他尽速离去,莫再回头。云海迷惑,更无意中发现庄无梦刺杀卧虎山庄庄主关天雄,二人激斗,两败俱伤,云海救下庄无梦,逃离卧虎山庄。无奈无梦伤重,回天乏术,留下简短遗言之后便香消玉殒。云海察觉无梦临终遗言藏有深意,按她所示往健康寻找子洋,途中偶遇与庄无梦一模一样的少女叶风,并获知乾坤镜的秘密。云海终于找到子洋和阿妙,子洋用乾坤镜把云海和叶风送回过去,希望能查知叶风的师父遇害的真相。众人激战积雨谷,云海身受重伤,返回现在之后更被关天雄劫走,威胁众人以庄无梦从卧虎山庄盗走的卧虎石交换。众人全无头绪,云海命在顷刻,情急之下,叶风要子洋再度把自己送回过去,找寻卧虎石的下落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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