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子的许多思想与编辑工作有关，或与编辑工作相通，完全可以用来指导我们的编辑工作实践。孔子有个学生叫子张，向孔子请教如何当公务员（《论语》原文是：“多闻阙疑，慎言其余，则寡尤；多见阙殆，慎行其余，则寡悔。言寡尤，行寡悔，禄在其中矣。”），纸磨坊孔子就对他说了下面这番话：“多听别人怎么说，把有疑问的地方暂搁一边，谨慎地谈论有把握的部分，这样就能少犯错误；多看别人怎么做，把有不妥的地方暂搁一边，谨慎地去做有把握的部分，这样就能减少懊悔。说话少犯错，做事少懊悔，官职和俸禄自然就有了。”

    想在官场上发展的人，自然可以从孔子的话中得到教益，因为这段话本来就是教人如何从政的。但奇妙的是，编辑也能从孔子这段话中获益多多。每次读《论语》，只要读到这里，笔者都不由得联想到编辑工作。很多时候，行业不同，道理却是相通的。

    那么，我们能从上面这段话中得到什么启发呢？笔者认为主要有三点：一是“多闻多见”，二是“阙疑阙殆”，三是“慎言慎行”。做到这三点，就可以在编辑工作中“寡尤寡悔”，少犯错，少懊悔，结果是“禄在其中矣”，薪水有了，我们能胜任和保住编辑这个饭碗了，能在出版行业建功立业了。而且笔者发现，上述三个要点并非各自独立、毫无关联；恰恰相反，它们环环相扣、循序渐进，完美地构成了“三步走”的编辑思想和审稿原则。通过这三步，走好这三步，就能成功地审好一部书稿，而且能够水到渠成地造就一个卓尔不群的图书编辑。

    第一步：“多闻多见”。要想干好编辑这个行当，就得打好各方面的基础。一个好的编辑不仅是百科全书式的杂家，而且应该是某一领域的专家。如何成为杂而又专的好编辑呢？第一，要在平时的每一个日子里注重学习和知识积累。具体怎么做？就是孔子教我们的“多闻多见”，多读书，多听讲，多向别人请教，多动手摸索和实践，抓住每一个可以学习和自我提高的机会，打好编辑基本功。第二，在审稿之前及审稿过程中也要“多闻多见”，要多听作者怎么说，多深入了解作者意图和书稿内容，多查找和熟悉与书稿有关的资料和信息，以便对书稿有更好的理解和把握；不要断章取义，随心所欲，自以为是，提笔就改。

    所以“多闻多见”至少包含两层意思，一是要在平时多闻多见，二是要在具体审读一部书稿时多闻多见。这两个“多闻多见”结合在一起，就能极大地有助于书稿的审读工作有序、高效、顺利地进行。显然，“多闻多见”是我们做好编辑和审好书稿的第一步。

    第二步：“阙疑阙殆”。编辑在审读书稿的过程中，遇到疑问是常有的事。怎么办？答案就是：按照孔子老师教导我们的“阙疑阙殆”的方法去做。对书稿中有疑问的地方，编辑一下子拿不定主意，就不要妄下结论，随意修改。最好是先将问题搁置起来，等求证之后再做处理。这是明智和负责任的做法。如果妄加修改，可能会越改越错，甚至谬以千里，产生不良后果。

    那么是不是说编辑在审稿时，只要碰到问题就搁置起来，不闻不问了呢？不是的。编辑要做的正是，先把遇到的或者发现的各种问题记录下来，之后通过各种方法进行求证。所以对编辑而言，遇到疑问时，应该把握住两点：一方面，切忌主观推断和自以为是，不能因为自己是编辑，就觉得有权对人家的文字随意处理，肆意妄改；另一方面，“阙疑阙殆”不能只是简单地存疑和弃之不管，而是要在发现疑问之后，积极面对，通过科学的办法予以解决或者核实澄清。唯有如此，我们才算对“阙疑阙殆”的编辑思想有了比较辩证的理解和领悟。

    第三步：“慎言慎行”。这是对书稿中有把握的问题所应采取的态度和做法。笔者认为主要有三条：一是多就少改。其包含两层意思：不需要多改和不宜多改。当书稿客观上错误比较少时，就不需要多改；为了保存作品的原貌和风格，书稿中可改可不改的地方就不宜多改。凡是符合出版规范或达到出版水平的书稿，问题和差错通常会比较少，因而客观上不需要多改，编辑要做的自然就是多就少改；但凡好的作者，他们的作品都有自己独特的布局思路、行文风格和用词习惯，需要被尊重，因而不宜多改，也只需多就少改。也许有人会问，就没有需要少就多改或多就多改的书稿吗？答案是：有。但这样的书稿多半不会出版。因为，如果一部书稿的思想和结构出现大的偏差，或者文字水平差强人意，错误百出，改不胜改，这样的书稿显然不适合出版，在一开始就得毙掉，不大可能让它进入正式的审稿程序。

    二是有错就改。有错就改是多就少改的深入。多就少改是思想原则，有错就改是实际行动，是对多就少改这一原则的落实和实践。有错就改也是“慎言慎行”的体现和落实。那么如何做到有错就改呢？一要平时及审稿时多闻多见，培养自己对文字的敏感性和发现错误的能力。如果错误都发现不了，自然做不到有错就改。二要提笔修改时，即使是面对有把握的错误，也要谨慎行事，做到“慎言其余”“慎行其余”，小心地选择修改方案，但同时又要对自己的能力充满自信。

    三是改则改对。编辑工作不可止于有错就改，而且要改则改对。有错就改固然重要，可是如果编辑一改就错，那就算不上“慎行其余”了。所以在编辑实践中，即使对书稿中的一些问题有把握，编辑也不能忘乎所以、自信过头，仍要小心谨慎、字斟句酌地修改。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改对，那还是“多闻阙疑”好了，得重新回炉，退回到第一步和第二步重来。

    （作者系武汉大学出版社副编审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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